“姜大是犬戎人,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,那天围攻,不少人都看到了,他大腿上有纹身,只有犬戎人身上才那么纹,他就是破坏咱们村风水的人!”
“姜大不仅是犬戎人还是杀人犯,咱们杀不了他,官府还能治不了他?”
“报官!”
“对,必须报官!”
村民们分成两派,吵得不可开交。
一派觉得要把姜大找回来,看看宁七月到底死没死。没死的话让她跟龙王说说,降点雨。
一派以姜老二家为首,多半是姓谢和姓姜家为主,还有当日围攻姜大的那一波人。
村民们想起那天晚上都连连做噩梦。
供奉祖宗的祠堂变成了血海。
几十个人全都重伤倒在地上,哀嚎遍野。
犹如人间炼狱。
最终还让姜大逃了。
这让他们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。
尤其看到张氏被杀后,他们都相信,姜大会回来报仇的。
然而十几天过去了,村里没有任何动静。
不少人又开始心思活络起来。
那天大家都听到打雷了,镇上还下了点毛毛雨,偏偏他们村里是一滴雨也没见到。
更让人奇怪的邻村都下了毛毛雨。
雨水就像是有感应似的,偏偏绕过了他们村。
“里长,你倒是说句话呀,当时火烧姜大家可是你点头同意的啊!”
“都这个时候了,咱们可得把人找回来啊!”
姜老二看着几人,冷笑连连;“找人?别妄想了,他是犬戎人,咱们跟犬戎人不共戴天!”
“只要村里人不说,谁知道他是犬戎人?”
有人看他表情,突然意识到什么:“姜老二,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你家老二呢?怎么没看到他人?”
“他跟县里主薄家公子认识,他今早就去报官了!”
“你——”
“姜老二,你——”
砰的一声!
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,就见一个沉重的包袱从院墙外扔了进来。
包袱外隐隐有血迹渗出来。
“血,是血——啊!!!”
“死人啦!”
彭!
几个壮汉跑到大门口,门口空无一人。
有胆子大的慢慢靠近布袋,用粗树枝撩开袋口。
一张消瘦的脸露了出来。
脸上鼻青脸肿,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。
这——这是姜老二的二儿子!
姜老二看清布袋里的人,目眦欲裂,连忙跑过去,打开袋子。
就见他儿子如同烂泥一般滚了出来。
浑身的骨头全断了,关节畸形的朝反方向翻着。
众人脸色煞白。
这是姜大的警告。
有胆子小的直接在原地吓到尿裤子。
“姜大来报仇了——”
偌大的恐慌铺天盖地地笼罩在整个村子。
到夜里,姜老二家一片哀嚎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连出门解决需要都没敢。
山洞里一片静谧。
床上的女孩睡得昏天暗地。
男人清洗干净身上的血腥气,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来到床边,把带回来的药在火堆上温着,旋即脱了外衣上床。
宁七月在发烧,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嗝屁了,浑身就像被泡在沸水里蒸煮一般,连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,被烧伤的皮肤麻痒难忍。
每一刻都是痛苦的煎熬。
迷迷糊糊中,摸到有些冰冷的皮肤,她没再像咸鱼一样摊着,犹如抓到救命稻草,整个人糊了上去。
手下的肌肤冰冰凉凉的,蹭得麻麻痒痒的皮肤还挺舒服。
见她贴了过来,男人眼神暗了几分,大手抓住在他身上上下其手,一点也不安分的小丫头。
借着床头的油灯,他一点点解开裹在女孩身上严实的棉布。
棉布下是被烧焦的黑色皮肤。
皮肤碰到凉凉的空气,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,接着更是密集的痒,痒得钻心。
她反手挠了挠后背,迷迷糊糊中好像抓下来一层东西。
东西?
等等——
是皮!
本来迷迷糊糊的宁七月陡然惊醒。
她吓得心惊胆颤,她捏着手心里薄薄的一层东西开始掉眼泪珠子。
脑海里开始脑补自己皮全部掉了,血肉模糊的样子。
等等——
怎么感觉到有潮潮的东西?
难道是血丝?
不不。
不可能,她的毛细血管都被烧坏了,怎么可能会有血丝?
看着女孩像雷劈一样捏着一片硬痂发呆,姜长衍也慌了,连忙坐起来拿油灯过来。
昏黄的油灯下,映入眼帘的不是刚刚被烧焦的皮肤,而是一片雪白的肌肤。
在女孩纤细的腰窝上,那块几乎犹如上好美玉盈盈发亮。
以前的宁七月又黑又瘦,村里的姑娘们露出在外的手和脸也是又黑又糙。
其他的姑娘他也没见过,没有参考的对比物。
他从来不知道,女孩的皮肤可以白嫩成这样。
一股莫名的,说不出来的悸动从心底开始蔓延,从尾椎开始酥酥麻麻的。
宁七月从害怕中缓过神,身上的痒又开始密密麻麻袭来,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忍不住挠了过去。
太痒了。
一挠又是一片死皮挠下来。
越挠掉得越多。
宁七月哭得越惨。
她这是要死了吧?
系统不在,肯定放弃她了。
见她越挠越用力,新生的白白嫩嫩的皮肤上被留下一道道红印子。
一只大掌罩抓住她的手。
男人看着她那泛红的白嫩皮肤,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,才用有些粗糙的手帮她轻轻擦背。
大手冰冰凉凉的,带着茧子,比宁七月自己挠舒服多了。
她眸中含着两泡泪,捏着他的大手在他掌心里写字。
“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
男人浑身一僵。
见她这样,宁七月更绝望了,两泡泪哗啦啦流下来。
“我不想死。”
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,好不容易见到活着的希望,不想就这么死了。
上辈子母胎单身二十多年,没谈过恋爱,没家人没朋友,整天就埋头学习。
临死前也没感受到什么温暖。
这辈子她好不容易有了个家,有个疼她的爷爷,就算才在一起两天,可既然来了,为什么不多给她一些机会。
宁七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颤颤巍巍在他手心写:“我舍不得你。”
指尖瞬间被包住,姜长衍轻轻拍她的背,盯着小丫头额头露出洁白的皮肤,眼神逐渐晦暗。
宁七月死死攥着男人的手。
不行。
她就算死了,也要把后面的剧情告诉他。